老龄企业的概念界定

(征求意见稿）

郑志刚，陆杰华

（北京大学老龄问题研究中心，北京 100871)

摘要：针对有关老龄企业的研究局限于个案研究的现状，为了将来定量研究老龄企业发展的规模等内容，老龄企业概念的内涵被定义，外延被划分。老龄企业划分基于大数据策略构建的老龄企业数据库。根据数据库中的注册类型数据划分，明确了个人独资企业属于而个体工商户不属于老龄企业。针对经营范围数据划分，将老龄企业在四维空间定位：服务对象、养老地点、产品、产业。

关键词:老龄企业；概念定义；概念划分；大数据；分类

　　ConceptDefinition of Aging Enterprise

　　ZhengZhi-gang, Lu Jie-hua

　　(Centre for Aging Problem Studies,Peking University, Beijing, 100871, China)

　　Abstract: Nowadays, the study of aging enterprise has been limited to the case study.Inder to quantitatively study the scale other content of the agedenterprise in the future, the connotation of concept about ageing enterprise isdefined, the extension of concept is divided. Inder to divide the agingenterprises effectively, a database about aging enterprise has been constructedbased on big data strategies.In the light of the registration type of aging enterprises,the individual proprietorship enterprise belongs to the aging enterprises, butthe individually-owned business does not belong to the aging enterprises. The businesseshave been positioned in the four dimensional space: clients, pension locations,products, industry.

　　Key words: Aging enterprise;Concept definition;Concept partition;Big data;Classification

一、引言

人口老龄化的迅速发展已经引起联合国和世界各国政府的重视和关注（Jongsoo Yoon et al.，2011）。不少学者在研究老龄产业时，将研究目光投向老龄产业的市场主体之一----企业。1979年，Carroll Estes出版了《TheAging Enterprise: A Critical Examination of Social Politics and Services forthe Aged》，指出了公私合作模式（public-private partnership,PPP）将是未来老龄社会政策的方向(Carroll Estes,1979)。Moody以美国非营利为老服务组织Area Agencies和老龄企业Elderhostel在客户中的印象对比为案例，提出了现代老龄企业(the new Aging Enterprise)的概念，并指出了现代老龄企业必将替代传统老龄企业的理念所在(Moody, Harry R,2005)。

国内目前针对参与老龄产业的企业研究主要从以下两个方面：一是研究老龄产业时，定性概括性地介绍了企业发展的基本现状。例如企业主动参与老龄产业发展的意识、整体营销意识逐步增强等；二是研究老龄产业现状时，采取个案形式对具体企业进行介绍(Carroll Estes,1979; 陆杰华，2002；台恩普等，2009；麻凤利，2010；JongsooYoon et al.，2011；邬沧萍等，2012；吴玉韶等，2014；李超，2015)。在政府方面，已将扶持和引导企业开发老龄企业上升到战略层面。例如自2013年7月1日起施行的《中华人民共和国老年人权益保障法》第五十一条规定：“国家采取措施，发展老龄产业，将老龄产业列入国家扶持行业目录。扶持和引导企业开发、生产、经营适应老年人需要的用品和提供相关的服务”。

迄今为止，尚未发现针对参与老龄产业的企业概念进行明确。如果老龄企业在概念上尚未进行界定，则老龄企业缺乏与其他企业相区别的明确量化指标和合理边界，为企业提供优惠政策可能因实施对象不明确而流于形式。或者，如果对老龄企业采用以产品或服务对象为标准的界定形式，实际操作过程中往往会出现其他消费群体搭老人便车或一些企业“以为老服务为名，得优惠政策之利”的现象（肖文印,2009）。科学地扶持和引导企业参与老龄产业需要系列理论支撑。准确、及时、全面反映老龄企业发展的规模、水平、行业结构等基本情况，需要老龄企业概念的内涵被清晰定义，外延被明确划分。

二、老龄企业的定义

老龄企业是面向公民老年期提供专业用品或服务的企业。这一定义具有两方面含义：第一，老龄企业是企业，具有企业的一般属性，例如市场性、营利性、独立核算等；第二，老龄企业具有区别于普通企业的特殊属性，其提供的用品和服务是面向公民老年期，而且是专业的。

在已有老龄产业定义中，有的学者强调老年人购买的适合各类人群消费的大众商品和服务就不属于老龄产业。强调“专门或主要”为老年人提供服务（李超，2015)。这里采用“专业”而没有采用“专门”或“专用”，是考虑到“专用/专门”为老年人提供会让人感觉是老年人才用的用品和服务。进而造成部分老年人认为自己不老而不用，其他年龄段人群一般根本不用的现象。在老龄产品设计领域，通用设计和包容性设计理念在北美以及欧洲众多国家被广泛传播，影响到全球各地。通用设计的原理之一是如果能被失能者使用就更能被所有人使用。包容性设计在本质上是对早期的专门为老年人和残疾人设计的一种颠覆，它将老年人融入主流社会（汪晓春等，2014）。采用“专业”则可以体现出“融入”而不是“孤立”这层含义。

判断一个企业是否老龄企业主要依据企业的3项内容：企业名称、经营范围、产品服务。判断原则是检查3项内容中是否含有涉老相关的关键词，例如养老、老年、老龄、敬老、银龄、颐养等。例如养老、老年、夕阳红、托养、孝心、孝道、爸妈、父母、长者、老人、孝文化、老龄、敬老、银龄、颐养等。

三、老龄企业数据库

老龄企业数据库是针对国内从事老龄产业的企业信息而建立的数据库。数据库包含了企业的名称、成立时间、注册地点、注册资金、经营范围、主要人员、产品服务、存在问题等数据。为了有效划分老龄企业，我们采取大数据策略，从大量老龄企业的数据中寻找规律性内容。

（一）老龄企业数据项

1.时间数据

时间数据是指与老龄企业发展有关的重要时间。例如企业的成立时间，参与养老的时间等等。时间数据的目的在于从时间维度把握某一个老龄企业或企业整体的发展现状。

针对每一家老龄企业，设计了几种不同的时间类型：成立时间、养老时间、注销/吊销时间、生命周期和加载时间。前4种时间类型来自于数据源，而加载时间是在将数据存入数据库中时产生。

成立时间是以全国企业信用信息公示系统（http://gsxt.saic.gov.cn/）上的时间为准。养老时间是老龄企业参与老龄产业的时间。这一时间主要考虑到很多企业是转型做养老。用这一时间参与老龄企业的时间维分析比成立时间更有价值。生命周期是老龄企业的存活时间，是分析处于注销或吊销状态老龄企业的重要指标之一。

2.空间数据

空间数据是记录与老龄企业发展有关的地理位置数据，例如企业的注册地点、服务点、服务范围、影响范围等。空间数据的目的是为基于位置的分析老龄企业做准备。例如各地的老龄企业发展规模比较，老龄企业的选址等。

老龄企业的空间数据主要有两种：一种是点数据。以老龄企业或其服务单位的地址经纬度进行存储。另一种是面数据。主要是行政区域和老龄企业的服务范围。

空间数据的存储取决于时空分析软件。我们采用两种方式：一是基于Geodatabase数据模型存储，采用ArcGIS软件进行显示、查询、分析等；另一种是空间数据只保存经纬度数据，基于百度地图API开发的软件显示、查询、分析等。

3.属性数据

对于每一个老龄企业，除了时间、空间数据外，属性数据共分为六大类：基本情况（工商信息、企业简介、联系方式）、输入（人员、资金、管理、政策）、输出（用品、服务、品牌）、调查数据（存在问题、未来走向、发展需求、成功经验）、参考文献（企业官网、新浪微博、微信帐号）、相关链接。

老龄企业的工商信息字段名称共33项：序号、大陆、省、市、工商注册名称、工商注册名称(添加地点排序）、注册号、法人、注册资本、货币、资本换算、成立日期、成立年、成立月、查到日期、养老年份、吊销日期、注销年、注销月、地点、经度、纬度、类型、注册类型-大类、注册类型-投资、上市、经营状态、经营状态(分类）、来源、年检、备注、联系人、电话。这些字段中，18个字段从企业信用信息公示系统查询，15个字段是自定义或由查询到的数据进行处理后的结果。

（二）老龄企业数据库

截止2015年9月30日，在老龄企业数据库中存储的老龄企业数量总计为6857家。其中国内企业6585家，国外企业272家。数据库软件采用Oracle关系数据库。在老龄企业基本情况信息中，有一个字段项是“经营范围”。《民法通则》规定，“企业法人应当在核准登记的经营范围内从事经营。”这就从法律上规定了企业法人经营活动的范围。它是指国家允许企业生产和经营的商品类别、品种及服务项目，反映企业业务活动的内容和生产经营方向，是企业业务活动范围的法律界限，体现企业民事权利能力和行为能力的核心内容。因此，企业的经营范围将作为老龄企业划分的重要依据。依托经营范围内容的数据处理和分析，老龄企业划分的标准被制定。

四、老龄企业的划分

（一）按注册类型划分

按投资类型老龄企业可以划分为3大类：内资企业；港、澳、台商投资企业；外商投资企业。

其中内资企业按所有制再细分为8种子类型：国有企业、集体企业、股份合作企业、联营企业、有限责任公司（国有独资公司以及其他有限责任公司）、股份有限公司、私营企业（私营有限责任公司、私营股份有限公司、私营合伙企业和私营独资企业）、合资经营企业。其中私营独资企业包含个人独资企业。

港、澳、台商投资企业分为5种类型：合资经营企业（港或澳、台资）；合作经营企业（港或澳、台资）；港、澳、台商独资经营企业；港、澳、台商投资股份有限公司；其他港、澳、台商投资企业。

外商投资企业分为5种类型：中外合资经营企业、中外合作经营企业、外资企业、外商投资股份有限公司、其他外商投资企业。

注册类型的划分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统计局2011年发布的《关于划分企业登记注册类型的规定》、《统计单位划分及具体处理办法》[国统字〔2011〕96号]、《个体工商户条例》。在《关于划分企业登记注册类型的规定》中，个人独资企业和个体工商户并没有体现。但在老龄企业数据库中，很多老年公寓和老年服务单位的注册类型均为个人独资企业和个体工商户。在《统计单位划分及具体处理办法》中指出：企业法人包括公司制企业法人、非公司制企业法人、以及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个人独资企业法》、《中华人民共和国合伙企业法》，经各级工商行政管理机关登记注册，领取《营业执照》的个人独资企业、合伙企业三类。由此我们判定个人独资企业属于企业范畴；《个体工商户条例》第二十九条指出个体工商户申请转变为企业组织形式，符合法定条件的，登记机关和有关行政机关应当为其提供便利。由此说明个体工商户不属于企业组织形式。

（二）按经营范围划分

1.划分方法

按经营范围划分老龄企业采取“自底向上”方式和“自顶向下”方式相结合的方法。“自底向上”方式是指基于已有老龄企业的经营范围中有关养老内容进行聚类。“自顶向下”方式是指参考已有老龄产业的分类基础上(陆杰华，2000; 吴玉韶等，2014；李超，2015)，针对老龄企业经营范围中的内容进行顶层类别划分，然后再逐步细分。

2.划分流程

老龄企业按经营范围进行外延划分的流程如下图所示：

图 1 按经营范围进行外延划分的流程

Figure 1 The technological process of classification by business scope

我们将其中的经营范围数据提取，并通过表1中的查询关键词筛选出与“养老”相关的经营范围。然后将经营范围数据细分到最小粒度，再进行词汇分割，分割出主语、谓语、补语。针对经营范围的最小粒度划分结果，确定出经营范围划分的4个维度：主语对应产品维度的划分，谓语对应产业的划分，补语对应养老地点的划分，总体上确定服务对象维度。

在参考已有老龄产业的分类基础上，特别是《中国老龄产业发展报告2014》中的附录1 中国老龄用品业行业目录和附录2 中国老龄服务业行业目录，进行4个维度的细分。最终形成老龄企业按经营范围进行外延划分的类别。

3.划分结果

在服务对象维度，主要分为老年人和为老服务单位，即老龄企业的两类服务对象；在养老地点维度，分为本地养老和异地养老，各自再细分为居家养老、社区养老、养老机构；

在产品维度，借鉴《中国老龄产业发展报告2014》中的一级分类方法，考虑到智慧养老的独特作用，将第一级别划分为老龄用品、老龄服务、老龄金融、老龄房地产、智慧养老五大类。然后分别再进行细分。

在产业维度，形成了33个服务内容，构成了老龄产业的产业链，例如策划、规划、咨询、代理、销售、管理、投资、开发等。对每一个老龄企业，在这4个维度中即可确定其经营范围的位置。4个维度坐标图所下图所示：

图 2 四个维度坐标图

Figure 2 Four dimension coordinate diagram

五、研究结论

企业是老龄产业的市场主体之一。国内有关老龄企业的研究大多局限于定性研究和宏观研究，缺乏翔实的资料来源和实证数据支持，微观上的定量分析研究相对较少。老龄企业的概念界定将为老龄企业现状的定量统计分析打下理论基础。

老龄企业是向市场提供与人的老龄化阶段相关的专业用品或服务的企业。我们可以依据企业3项内容（企业名称、经营范围、产品服务）是否含有“养老”相关关键词来判断某企业是否属于老龄企业。

在基于大数据策略构建的老龄企业数据库基础上进行划分老龄企业是一种有效的方法。按注册类型划分老龄企业可以得出：公司是老龄企业的子集，并非全部。个人独资企业属于老龄企业，而个体工商户不属于；依托构建的老龄企业数据库中的经营范围数据，可以将老龄企业在四维空间定位：服务对象、养老地点、产品、产业。

参考文献：

[1]CarrollEstes, The Aging Enterprise: A Critical Examination of Social Politics andServices for the Aged. San Francisco: Jossey-Bass, 1979.

[2]JongsooYoon, Tom E. Yoon, Joey F. George. Anticipating information needs for seniorportal contents[J]. Computers in Human Behavior 2011, (27):1012–1020.

[3]Moody,Harry R . Silver Industries and the New Aging Enterprise . Generations; Winter2004/2005; 28, 4: 75-78.

[4]李超.中国老龄产业发展研究[M].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5-3-1.

[5]陆杰华.关于我国老年产业发展现状、设想与前景的理论思考.人口与经济[J].2000,4:59-63.

[6]陆杰华.我国老龄产业研究评述及展望[J].北京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2,1:135-140.

[7]台恩普,陶立群, 张来武.促进老龄产业发展的机制和政策[J]. 科学出版社.2009.

[8]吴玉韶,党俊武. 老龄蓝皮书：中国老龄产业发展报告（2014）[M].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 2014-9-1.

[9] 邬沧萍，杜鹏. 老龄社会与和谐社会[M]. 中国人口出版社.2012.

[10]肖文印. 老龄产业的涵义和主体. 2009. http://t.cn/zYKB3hp.

作者简介：郑志刚（1976-），河北人，北京大学老龄问题研究中心老龄产业组组长。研究方向：老年信息学。陆杰华（1960-），天津人，北京大学社会学系教授，研究方向：人口社会学。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13CRK002），北京市哲学社会科学规划项目（13SHC017）